怎会不知道这些,又怎会不明白章天鸣所说的一切,
但输了就是输了,天下百姓的怨恨注定了明临帝国的灭亡,打光这满朝文武,打光这青州城的百姓,打光神机营的所有,又有什么意义?
只会死更多更多的人,让本就破败的天下更加破烂。
除非东方明月或是君临归来,用绝对的力量强行镇压一切,血洗整个天下,不然根本没有一点可能,
但那样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人都死完了,靠恐怖统治一切,那还叫胜利吗?
这种种原因之下,还有一个让苏铭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原因,一个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承认的原因。
苏铭从少年的时候就觉得,孟然所想要创造的世界才应该是人族的未来,
天下为公,人人平等而又幸福。
而明临帝国走到现在,已再无可能创造那样的世界,
既得利益者实在太多太多,根本无有被打破的可能,
东方明月不行,他苏铭自己不行,君临同样不行,重情义的人都不行。
而眼下,孟然已经将未来的可能带至,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苏铭真的没有答案。
在这大变局之下,旧有的一切被打碎,新的秩序才有可能建立,
这一点,明临帝国无有做到的可能。
只因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不可能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而孟然或许可以,只要他能证明自己真的有足够的决心,足够的勇气,和那永不屈服的信念,去践行他曾经许下的种种誓言。
想着想着,苏铭坐直了身子,望向了那怒视着自己的臣子,没有发怒,也没有激动,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
“说完了?”
望着苏铭平静却又颓然的目光,章天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颤抖着手举过头顶,摘下自己的官帽,并着笏板一起,扔在了地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做完这一切的章天鸣跪倒在地,却不是朝着苏铭,而是朝着曾经东方明月居住的青澜宫的方向,
三跪九叩。
叩的很重,好似耗尽了章天鸣全部的心力,九次叩首,再站起来的时候,这位曾经朝堂的重臣已经满头是血,
做完这一切,章天鸣最后看了眼苏铭,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平静,
“弃臣子于不顾者,终将走向末路。今日是臣子,明日也可以是其他。终有一日您会丢弃一切, 您永远也不会得到您想要的东西!”
说完,章天鸣再次一拜,径直朝着大殿外走去。
“铿!”
收起的刀剑再次出鞘,两侧的御林军纷纷拔出了刀剑,怒视着这叛节的臣子,将其团团围住,随时准备让这肃穆的金銮殿染上殷红的鲜血。
在一片肃杀之中,苏铭那稍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让他走。”
一瞬的迟疑后,御林军纷纷退回原位,怒视着那仰天大笑的前户部尚书。
笑声远远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朝堂之上响起,
在有人开了头后,越来越多的人站起了身。
望着那站在最前面的人,苏铭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复杂。
“杜国公?”
这是朝堂上仅存的老者,亦是苏铭的舅舅,青州杜家当代的家主。
在苏铭难以相信的目光中,杜开明颤颤巍巍的从苏铭特许他携带的椅子上站起了身,
年迈的老者朝苏铭拱了拱手,声音中带着些许缅怀。
“陛下,在圣皇帝尚未登基的时候,杜家有幸得了圣君赏识,我杜家的先祖跟随着圣君从福州来到了青州,
一晃已是百载,岁月漫漫,百余年来,我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