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好办的事,毛所才会单独把他叫过去。
有时候,章坚也会叫他,去帮着办点不方便出面的事。
这些事都游离于灰色地带,这个世界,大多处于灰色地带。
今天是为了一个公寓里,讨债公司的人和欠债的打了起来。
邹善仁的善心公司这次又买断了一批债务,这是在催债。
欠债的曾经也是一个老板,在渤江开着一个汽修厂。
可是被人盯上了,设了局,欠了一屁股债,连房子都卖了,现在租住在这个破旧的公寓里。
谢衡想到了他爸。
如果当年不是被人带去澳门赌博,又被那么多女人扑上身,鬼迷了心窍,最后又怎么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那时候,他还是个学生,想找关系都没门路。
申诉无门。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人情冷暖,世事无常。
那年,他身上一分钱都没了。
过年,祝玫说她做生意赚了一大笔,非要给他爸妈包个红包感谢关照,塞了他1000块。
那一年的1000块,让他们家终于是过了个年。
老板报了警,谢衡到现场的时候,两边都不好看。
那老板被打得遍体鳞伤,脸都肿了。
杨南真今天也在,他也挂了彩。
两边僵持着。
杨南真看到谢衡,要过来。
谢衡开了记录仪,对着杨南真皱了皱眉,然后说了一段接警标准化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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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两边说明情况,然后问,“调解,还是去所里处理?”
报警的老板不说话,杨南真也不说话。
谢衡道,“去医院,各自做个伤情鉴定吧。”
报警的老板道,“我知道做不出轻伤的,不去。”
谢衡问,“那你希望怎么处理?”
老板说,“债务一笔勾销。”
杨南真道,“不可能,你是应付款没付。”
老板道,“我怎么没付?”
杨南真让身后的人拿了合同,欠条等等,摊了出来。
谢衡却连看也不看道,“这是你们的民事纠纷,你可以去法院起诉。”
老板说,“我起诉了,法院都不立案!”
谢衡道,“你可以向上级法院起诉。”
老板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又道,“那我要去医院,我被打伤了。”
杨南真道,“我们的人也要去。”
说着,指了指后面的人,额头上一道血口子。
那老板又装死。
在谢衡看来,两边都不是好人。
这种事情,在基层派出所,遇到太多了。
他耐心地站着,等着哪一方退让了,再按住另一方,这事就解决了。
邹善仁在区里很吃得开,黑白两道都有路子,只是不知这老板被什么人盯上了。
他拿着协议书一看,甲方是腾翔汽车维修有限公司。
原来如此,应该是龙腾集团旗下的产业。
这阵子,龙腾集团的业务陷入停滞,他们老板转型搞汽车维修美容,这个老板也许是因为竞争关系,才被盯上了。
有竞争,就不会有公平。
谢衡把协议还给了杨南真,问那老板怎么说。
老板最后无奈道,“我这头也被打破了,现在房子也在卖了,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谢衡看向杨南真。
杨南真对那老板说,“我兄弟也被打伤了,你总该赔点吧?”
老板道,“你们这是放高利贷,是暴力催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