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为了给父亲偿债,家里几乎没什么积蓄了。
当年的房子车子也都变卖一空,如今日子终于开始要好起来了,他爸又病了。
有时候,他妈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恨不得拿刀捅死他爸。
谢衡只是冷漠地看着。
对于那个如今佝偻了的男人,说不上是同情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这男人当年曾经给过他体面的生活。
却又因为贪心,将家庭推入了深渊。
如果一开始就做个普通人多好,不去体会富有的痛快,也不用承受苦难的折磨。
人生平平顺顺,万事安乐,多幸福?
只是普通人,谁都难免仰望。
仰望自己过不上的生活。
赵坤龙安排的人请了谢衡进了审讯室,两个人一唱一和,把那个二愣子忽悠了一通。
谢衡拿了他的身份证,问,“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那人说,是在易圣达保安公司。
谢衡骂了声道,“早说啊,你们邹老板不骂死你啊?你要是留了案底,以后这活也不能干了,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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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圣达保安公司和善心资产管理公司是同一个老板,都是邹善仁。
赵大志手下几个知名的马仔,其中,赵坤龙做的是娱乐业生意,邹善仁则是做的保安和讨债生意。
那二愣子经过一晚上的冷静,此刻也终于有些神智清明了。
易圣达保安公司承接了不少公安局的安保业务。
干这行的,更不能有犯罪记录。
对这种人来说,他们分不清什么是刑事犯罪和行政处罚。
像今天这种情况,又不严重,不过是行政处罚。
组织卖淫嫖娼的赵坤龙才构成犯罪,所以赵坤龙才要打招呼。
谢衡有些不耐烦地听这个二愣子颠来倒去地说着,什么不公平,要弄死对方之类的话。
让辅警帮他脱了外套,把空调开到最冷,和赵坤龙请来的人一起,去外面抽了会儿烟。
闲聊了一会儿,听对方说着,现在世道乱的很,没大腿活不下去。
这个法务发了会儿牢骚,趁着抽烟的机会,在谢衡口袋里放了一张卡。
谢衡挑眉。
对方道,“赵老板的一点心意。”
谢衡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派出所探头,拿了出来还给他道,“有探头,不必了。有机会,请赵总帮我在领导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就行了。”
法务也回头看了一眼,倒是没有再把卡塞回来,只是说,“谢警官太保守了。”
谢衡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对方道,“我怕赵总觉得您不给面子。”
谢衡说,“那您留着,下次我请您安排吃饭。”
法务点了点头,两个人还加了微信。
过了二十多分钟,回到审讯室,谢衡问那二愣子,“清醒了吗?不清醒继续清醒清醒?”
二愣子在那里哭。
谢衡只是冷漠地看着。
在基层干久了,更明白人性的恶。
但也会觉得有些人蠢得可悲。
比如这个二愣子,说他蠢,他只是对感情很认真。
也许自己的圆滑和妥协,才是愚昧呢?
谢衡说不上来,但这件事总得解决。
两个人又劝说了这家伙一会儿,过了会儿,那个村支书也来了。
谢衡也认识,村支书递了烟,谢衡又让辅警把那个不上道的村里财务提了出来。
最后几个人终于签了调解书。
这件事,定性为民事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