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赌金额超过5000,是起刑点。
几个人里,有老赌棍,一听就明白了,连忙说,“我们总数也就3000多块,我们闹着玩的。”
谢衡问,“一个人就300多?”
那人说,“对,一人300多。”
其中有人不懂,连忙说,“没有,我带了10万来。”
那人瞪了他一眼。
谢衡问,“还有谁10万的?”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谢衡抬了抬下巴,示意把那个刺头留下,带进去审问,其他几个,让他们自己写下带了多少赌资,留了口供就走了。
所里又接了几个110,谢衡得出警。
说是村里死了个人,让一起到场查看。
带着两个小警员一起去现场,折腾到凌晨两点,医院判定是饮酒过度,食物倒流造成窒息死亡。
又调查了监控,看了现场,调查了同行人员。
确定了死因,排除了刑事案件可能。
凌晨三点,又接了一个案子,是有人报警,说隔壁聚众淫乱。
结果到了之后,是一群人噪音扰民。
一晚上110没有停歇,这就是当前基层所的日常。
谢衡回到所里的时候,又接了个陌生号码,是赵坤龙所谓的来送东西的朋友,其实是他们公司法务。
谢衡叫辅警把人提了出来,安排了一间审讯室,让他们说话。
谢衡知道,赵坤龙会给自己打电话,应该是章坚的意思。
否则赵坤龙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埠山镇派出所负责办案?
无非就是章坚想让人试探试探,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后悔。
可能江华静无意间又提起了他。
也可能,章坚有事要托江华静办。
总之,被点名,总是因为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
他站在整装镜前,看着自己这身警服,扪心自问,后悔吗?
身后两个辅警嘻嘻哈哈地出来,看到谢衡,连忙道,“谢队。”
在派出所,他分在执法办案队里,队里的负责人是老裘。
所谓办案队,是由副所长分管的,其实在行政序列上,没有职务。
但毛所长在他调任过来的时候,特别点了一句,协助老裘管理办案,而别人看他有点资历,就称一声谢队。
也有年纪大的叫他小谢,年纪轻的叫他谢队,只是个称呼,仅此而已。
有一个小警员过来对谢衡道,“谢队,裘队请你去。”
知道是去分钱,谢衡说了声知道了。
这钱怎么能不拿呢?
当别人都拿的时候,不拿的人就是不合群。
不仅会被边缘化,甚至可能会被整死。
那些新来的小警员、辅警、保安都指着这些额外收入,滋润一下小日子。
谁要是砸这些人的饭碗,众人就会厌恶他,背后丑化诋毁。
听说,之前来了一个比较刚正不阿的副所长,看到所里这乌烟瘴气的样子,很是看不过去。
那位副所长已经换了好几个派出所了,每到一个派出所,都待不久。
他太刚直了,所以处处被排挤。
也不知道最初是怎么提拔上来的。
这些都是老裘同他聊天的时候说起的,老裘对他还挺照顾。
谢衡想着这些,再说什么尊严,谈什么骨气,就显得不够成熟了。
他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别无选择,那就只有接受游戏规则。
但选择这条路,不后悔。
老裘给谢衡分了三千块,谢衡收了,要回家交给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