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云海月沉声说道。
尹氏诧异的收回视线,细看这位道爷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莫非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道爷,那……我珠姐儿现在何处?”尹氏站起身,垫着脚从柜子上摸出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露出几块核桃酥,“家里鲜少来客,也没准备什么好点心。道爷将就吃口。”
云海月略略欠身,推辞道:“善人不必客气。”
尹氏抿着唇笑的很是矜持,从她脸上依稀能看出也曾过过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云海月暗暗摇头,若不是居心不良何至于落得如斯下场。
“要是知道那相好的生辰八字与令嫒合一合,兴许能推算出他二人身在何处。”云海月眯着眼摇头晃脑的说道:“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尹氏讷讷说不出话。
画糖人的生辰八字,她上哪儿知道去?
难不成她珠姐儿……没救了吗?尹氏眼眶酸酸,掉下泪来。
云海月叹口气。看来尹氏也不知道那章庆的底细。如果马逊还活着就好了。起码能从他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
“善人休要难过。依着令嫒的八字,还有几十年的寿数。”
尹氏惊喜的仰起脸,“真的?”
云海月缓缓颔首,“是真的。可令嫒能否否极泰来……实在说不准。善人,这是个大劫呀!”
尹氏目露狐疑。通常话说到这份儿上接下来就该让她掏银子为儿女消灾了。
十个大钱不过是下好的鱼饵。
尹氏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道爷说说,我怎么做珠姐儿才能平安?”尹氏嘲讽的拧起嘴角,“给您多少银子?五两?十两?”
“善人多积口德就是。无需给贫道银钱。”云海月抬眼与尹氏对视,“还是那句话,哪怕是为您自己,多行善事总没坏处。”
尹氏怔怔说不出话。
这位道爷是个好的?真是少见。
“对了……道爷……”尹氏面带愧色,“我听珠姐儿说,那个人……说自己生不逢时,他好像认识一位很有势力的人。后来,不知得罪了哪位贵人,就把他弄死了。”
云海月眉心跳了跳。这倒是意外之喜。
“没说得罪的是谁?”
尹氏摇摇头,“没有。那人藏一半露一半的故弄玄虚,我琢磨着,他这话未必是真的。无非是骗珠姐儿罢了。”
是不是真的查过才知道。
“善人若无事,可以给寺院抄写经文。一来静心,二来也可以赚点家用。”云海月拿了一块核桃酥包在帕子里,“这……就抵了十个大钱。多谢善人。”说罢,打开屋门拿起卦幡儿扬长而去。
能省下十个钱儿,尹氏应该高兴才对。可她肩头倚在门框上,望着道爷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一片模糊。
直到巷子里想起清脆铃音,以及浑厚的“寻穴,摸骨,合八字”的喊声,尹氏猛然惊觉脸上冰冰凉凉,反手一抹,满是泪水。
她哪里称得上善人。道爷才是。
云海月出了宽巷,租了辆马车赶回东华门。得了线索,还是要交给东厂去查。
……
裴锦瑶一路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这不能怪她。触目所及,除了乌漆嘛黑还是乌漆嘛黑。即便裴锦瑶的眼睛已经能够适应伸手不见五指,可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渐渐的,裴锦瑶开始明白了。困在这里的是命魂,只要她挣脱出去就能醒转。
裴锦瑶顿住脚步,认真回想手札上是否记述过应对之法。
应该有的。不过当时她认为自己用不到没有记下来。裴锦瑶颓丧的跌坐在地。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学艺不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