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刀锋有所松动,“你母亲是缪太子府上的侍妾?”声音微颤,似是难抑激动。
燕凰玉深吸口气,“是。”
那人陡然将短刀撤下,跪在燕凰玉身侧,“小人元松拜见少主。”
在床榻上向他跪拜着实诡异。而且,就在刚刚下跪的这人还用刀抵在他的脖颈。燕凰玉讶然片刻,“无……无需多礼。”
元松流下眼泪,哽咽着说:“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
“六爷!”白英在门外喊道:“六爷,您没事吧?”他好像听见六爷屋里有人说话。
元松握刀的手一紧,警觉的盯着白英模糊的身影。
燕凰玉向元松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无事。”
白英立在原地竖起耳朵听了一小会儿才重新回去躺下。
元松向外瞄了一眼,用手比划着,“明天,仙歌楼细说详情。”
燕凰玉点点头。元松见他同意,便从窗户跃出,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燕凰玉平躺在床上,细细思量元松说过的每个字。称他为少主,想必是燕氏旧仆。但明匡说他母亲燕氏是舞姬,身份低微到连给朱氏问安都不够格。
想来明匡对他的身世有所隐瞒。燕凰玉紧抿唇角。明匡之所以待他亲厚,无非是为了利用他而已。何曾有过真情意。
……
翌日一早,裴锦瑶溜溜达达到在朱雀大街仙歌楼。
这里原是鹤鸣楼,鬼物闹出人命之后,裴庭武将其买下重新建了座三层小楼。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三姑娘。”毕竟是自家买卖,俞掌柜觉得这样称呼显得亲切。“热腾腾的大馅馄饨给您来一碗?”仙歌楼开张之后,裴锦瑶偶尔会来吃早饭。
酒楼要到巳时才纳客,大厅里空空荡荡,说话带点回音儿。
裴锦瑶挑了张桌子坐下,“有凉拌枸杞芽吗?”昨儿没吃够。
俞掌柜怔住,“没、没有。”
“那就一碗馄饨。”裴锦瑶除下官帽,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坊间还在传刘大姑娘的事吗?”
俞掌柜端来一大碗馄饨并个小菜摆在桌上,“比前两天传的还热闹。”他谨慎的四下望望,小声说道:“陛下给刘大姑娘吃了假死药弄进宫去的。据说是顶了宫婢的名儿。那个宫婢被陛下……”俞掌柜手掌在衣领处一划,“知晓内情的也被陛下……”
裴锦瑶盛了几个馄饨出来,余下的放在对面,“坐,边吃边说。”
俞掌柜晓得她的脾气,向来不给下人立规矩。而且阿发领班特意嘱咐过,裴神机使叫干嘛就干嘛,千万别逆着她。
俞掌柜坐下,继续说道:“刘大太太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大伙儿都说她是个苦命人。先是死了丈夫,后又没了女儿。”
裴锦瑶哦了声,“没人说她命硬?缪太子被她克死,朱氏一族没落,只有她一人活得好好儿的。再说她眼睛也没瞎。哭个二三十年都没事。”
俞掌柜捏着羹匙将裴锦瑶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小的明白了。您放心就是。不用等到太阳落山,城里再不会有人同情刘大太太。”
裴锦瑶满意的点点头。裴庭武挑的人眼皮活泛,跟老文不相上下。
“小心着点。来这儿吃饭的不光是食客。东西两厂都没闲着,别让他们抓住把柄。”裴锦瑶咬开馄饨皮散散热气,“有事就去神机司找阿发领班。”
“小的省得。”俞掌柜思量片刻,“放出风声的兴许是东厂探子,不过……小的也不敢肯定,就是看着像。”
如此就印证了明匡跟刘大太太一个鼻孔出气。
果然不出她所料。裴锦瑶吃着馄饨思量对策。她收了燕凰玉的宝石就该办事。索性直接从明匡身上下手。
裴锦瑶暗暗点头又暗暗摇头。
明匡身边高手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