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本分,颇通当地事故。孙伟命人置办酒菜,与店内伙计共饮,以示犒劳。
众人边吃边谈,至夜深人静,陆续散去,惟档手陈贵尚陪孙先生细斟慢酌,谈天说地。
“闻乐山地面,出了一桩人命案子?”孙伟不经意问道。
“可不,就在前方不远处之‘念慈堂’。”陈贵伸手指道,“护院伙计杀了主妇,知府大人勘问明白,已定死罪,只等刑部批文一到,便要开刀问斩哩!”
“那主妇当真可怜,被伙计索了性命去,可谓养虎贻患矣。”陈贵叹道。
“孙先生,汝不知,那小蹄子非良家女子,乃乐山地面第一等之娘们儿,常背着男人在外偷汉子,本城百姓孰人不知?”
“如此说来,凶手与她勾搭成奸,倒是真的?”
“凶手乔玉桥,乃一眉清目秀之俊小子,二人有奸情倒也说得过去,奸夫杀淫妇,未免牵强,但当场被谢掌柜捉住,跳进黄河亦洗不清。”
“谢掌柜系何等人物?”
“在下堪称‘老乐山’,从未见过此人,两年前忽然于城中开药铺,常有差人出入,与知府大人关系甚密,闻说是周知府之远房亲戚,在外经商发了大财,来历却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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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伟暗忖:大凡骤然暴发者,非兵即匪,若非战火中立功受赏,便是山野里劫财害命,规规矩矩之商贾百姓,皆有来历可查。观之谢掌柜非平庸之辈。
“老陈,汝于狱卒中可有熟识之人?”
“不单熟识,且有数个亲戚,吾之侄儿陈宣德便在死囚牢里当差。”
“如此甚好,汝把贤侄请来一见。”“孙先生对此案有兴趣乎?”
“不瞒汝言,乔玉桥乃吾一老友之亲儿,老友托吾打探消息,观有无隐情。”
“呵,孙先生,此事包在吾身上,叫侄儿问问便知。”“然,千万莫走漏风声,以防生出变故。”
翌日,陈贵果然叫来侄儿,孙友见他穿着狱卒制服,分外惹眼,忙请至内室,客气道:
“敝人有劳贤侄,打听一件小事。”
“孙先生,家叔早有吩咐,有用得上之处,愿为孙先生效劳。”
“痛快之至。”孙友问起乔玉桥之情况。陈宣德道:
“乔玉桥甚是可怜,大堂上尚未申辩清楚,便被知府大人定了死罪,屈打成招,关入死牢,唯有等死之份儿矣。”
“其可曾言己冤枉?”
“怎无有?每日醒来,便喊冤枉,恳求吾等替其申冤,嗓子皆喊哑矣,又有何用?吾等皆是狱卒,只管看守犯人,不管其他,再说,十个死囚便有十一个喊冤叫屈,孰肯听他之言?”
“哦,如此说来,纵令真有冤情,亦无法洗雪矣。”
“可不是,谢掌柜与周知府交情甚密,案子定漱后,谢掌柜尚请周知府喝酒赏菊哩,乔玉桥纵真有冤情,亦铁板钉钉,翻不过来,死定矣。”
孙伟掏出一锭银子,送与陈宣德道,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送给弟兄们喝杯酒。”陈宣德再三推却不过,收了银子。
“贤侄,敝人欲往牢里探看乔玉桥,不知可否?”
“孙先生要去,小人自当安排,只在今晚子时便可,那时夜深人静,该小人当值,不会走漏风声。”
孙伟连连称谢。
当晚,一乘小轿把孙伟送到牢狱门外,陈宣德早候在门外迎着,拿一套牢头服让孙伟穿上。无奈他身量颇高,胡乱将就套上,俨然成了牢头。
死囚牢在一间小屋之地下,牢头们住小屋里当值,脚下有一块木板。陈宣德揭开木板,一股霉臭气冲出地道,熏得孙友打了个趣趣。陈宣德燃起一只灯笼,钻入地道,沿阶而下,至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