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时候的,大了有点短了,一直没舍得扔。后来拜托小雅帮我拆了重新织的,用的还是妈妈的针法,拿到围脖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以为妈妈活过来了。”
我一开始以为这条围脖本来就是黑红条纹的,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本的旧线也是红的,只不过年头太久,有些发黑了。黎希雅并没有在旧的线上直接继续织,而是整个拆了,混在新的线里交错着织。
原本的旧线已经失去了弹性,包裹在毛茸茸的新线里。新的线就像血肉一样让整个围脖立体起来,旧线就像筋骨一样支撑着新线。这条围脖柔软又坚韧,旧的围脖就像借尸还魂一样,在这条围脖里重获新生。
这条围脖的意义,对我来说有点太沉重了:“这我还是......”
虞雯打断了我的话:“我想把我的妈妈分你一半。”
我没再推辞,感觉气氛有些沉重:“那叔叔一个人带你长大很辛苦吧。”
虞雯在我衣服下面摇摇头:“我也没有爸爸了。”
我直接就是一个无语,我从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不会聊天:“对...”
“我的脖子上有个浅浅的疤,是我爸爸烫的。”
我企图安慰她:“叔叔也是不小心的吧?”
虞雯还是摇了摇头:“他是故意的,因为我在街上叫他爸爸。所以他当着同伙的面,在我七岁的脖子上灭了烟。”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你恨他吗?”
虞雯摇摇头:“小时候我不承认我有爸爸,因为我恨他。后来我想恨他已经不在了。”
也对,一了百了,还能怎么样。就在我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的时候,没想到她继续说起了她的家庭。
“小时候爸爸从没回过家,一直是妈妈带我。因为没见过我家有男人,所以邻居都以为我妈妈是未婚先孕。妈妈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我爸爸,我家的户口本上也从始至终没有我爸爸。但是我见过爸爸的照片,在妈妈的项链里。”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虞雯的状态很放松。我也不打扰她,就这么听着。
“七岁那年,我带着烫伤哭着回家的时候,妈妈只是带了我去了医院。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从那天起,我也再也不承认我有个爸爸。后来十七岁的时候,我想学美术,但是我知道家里钱不够,所以没和妈妈说过。但是我的小心思妈妈不知道怎么发现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钱。”
虞雯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回想细节,又像是再次抚摸自己的疤痕。
“后来我去学了美术,学了一年,成绩很好,我很有天赋。只不过妈妈已经病倒了,她很抱歉在我高考在即的时候过世。我一边安慰着奄奄一息的她,一边和她保证我会好好考的。但是我失约了,我连最简单的题都有些理解不了,那段时间,我甚至有些听不明白其他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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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的时候,我比平时成绩少了二百分。妈妈的葬礼上爸爸也没有来,我也不希望他来。复读的那年,我一个人生活。只是一个人生活而已,但是我还是莫名的认为,我还是有家的。再后来警察来了,告诉我,我爸爸殉职了。他是埋在贩毒组织里的卧底,没有葬礼,没有照片。只有一张装着他这些年工资、国家抚恤金和同事捐款的银行卡,还有装着他的一个小罐子。”
虞雯安静的说着,我安静的听着。企图通过幻想,来陪她度过那段难挨的日子。
“钱很多,但还了去年的欠款,再加上复读,乱七八糟加在一起,也没剩多少。还有一张爸爸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给我留下的一封信,又或者说一句话。要我和妈妈好好生活,他很对不起当初拿烟烫我,希望我没有留疤。信很短,我想可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