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似是惊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在他略带疑惑的视线中,看到的是一名年轻的执剑男子昂首傲立,横眉冷对,岿然不动。
“噫。。。没想到你目光精准,手脚灵快,竟然能反应过来,确实有点本事。。。”老者欲言又止,略一思索又低下头去,继续用毛笔蘸水再涂抹在身边之人的身上,即使对路温岚持剑在手都不在意。
路温岚怒道:“医者仁心,你怎么如此狠毒,居然对一个素不相识,初次见面的人暗下杀手?还有这里的其他所有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快把他们恢复过来。”
然而路温岚见对方不以为意,甚至还轻视自己,心中更加生气,便收起无名剑,准备空手教训这个老者一顿。但他刚前进几步,脑后传来一阵微风。
路温岚忙运起骈足闪开,转身定睛看去,发现偷袭者是一个身姿不稳,病恹欲倒的瘦弱少年。
这少年何时摸到自己身后?路温岚忽然想到幔帐之后也是突然出现众多人影,自己并未听到动静,知道对方也并不简单,于是全神应对。
此时少年眼神空洞,微微侧头歪转向路温岚,一头漆黑头发便如悬丝瀑流般垂下。他佝偻身躯,摆出一副怪异的身姿轻微地扭来扭去,像是暗夜中准备觅食的蛇。
眼看少年紧紧盯着自己,突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便飞快扑来。路温岚不及多想,针锋相对迎上,两人便很快斗了起来。就在二人相斗时,一旁传来那老者的声音。
“我本名为戚槐,原是皇宫中的一名御医。因为不肯向当朝权臣贿赂,被他向皇上谗言,说我试图下毒,企图以下犯上谋害皇上。
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要将我斩首示众。我在天牢中被各种刑罚犯身,奄奄一息时幸得铜铃商会的秦大当家解囊相助,买通皇上身边一位娇宠的贵妃,亏得她劝说,皇上才回转心意,饶我一命。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怒气未消,又被那权臣继续谗言,最后将我贬到这苦寒之地。。。”
路温岚虽然忙于应战,耳朵也听得真切,不禁思索:这人被贬焚城,那位霍将军也是被贬,他们是否有什么关系还是巧合?还有那个铜铃商会,我之前听说了一次,它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那么它的掌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路温岚思索中又将少年绕开。这少年不知怎么回事,身体软绵无力,柔若无骨,行动矫捷而静悄,似乎非活物一般。所以他能像其他人一样猝然出现。
不过少年武艺稀疏,行动单调易猜,拼尽全力都碰不到路温岚。他虽是舍生忘死,以命相搏,却终究不是路温岚的对手。
路温岚几个回合便摸清了对方的路数,正准备将对方撂倒,谁知掌中忽然剧痛无比,竟是先前被那男子刺伤的手掌颤抖,让路温岚发不出力。
“难不成我中了毒?”路温岚见掌中漆黑,血块凝滞,脑中霎时闪过这种想法。他毕竟久居雾鸣山中,对于妖毒之事十分熟悉,但是对于人间酿造之毒却并无了解。所以一时之间头重体虚,心累意躁,加之被少年死死缠上,反复挣脱不得。
而另一旁,老者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虽蒙受冤屈,但还保全性命,身负仇恨不报也罢,只是秦大当家的恩情未报,我便去到万里之外,再见一面如登天之难,不免遗憾万分。。。
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再想做什么也无济于事,我只能龟缩在寒城中,凭借医人治病谋生,同时也想着如何与恩人再见。这城中之民皆为犯罪被流放之人或他们的后代,终身被禁锢在城和城北,倘若出城往南一步就是死罪,并没有解脱之法。
我久处药房不问世事,忍到花甲之年人生都无变化,本以为自己一生就会这样一直平淡地过去,但是自某时起,寒城发生些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