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一瞬。 如果不是祁曜君一直注意着她,可能都发现不了。 又听小徒弟皱着一张小脸儿,一副晕乎乎的样子趴在桌案上: “甘草甘遂不能一起用,巴豆和牵牛也不能一起用,为什么甘草甘遂是相反药,巴豆和牵牛却是相畏药,而且甘草的反药也太多了,还有海藻,芫花……这怎么记得住啊,师父,我脑壳好晕啊……” 老大夫气得敲了他脑袋一下,“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你都嫌难,那干脆别学了!” 小徒弟又立马坐起来,讨好地冲老大夫笑,“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嘛,我太笨了,我学,我学,我慢慢学……” 季月欢瞧着师徒两人的相处,眼底流露出羡慕。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相畏的话,你可以这么理解,畏就是害怕嘛,巴豆的毒性就可以被牵牛减弱或者消除,相当于牵牛很厉害,可以把巴豆打倒,所以巴豆害怕牵牛,就不敢跟牵牛放一起,能懂吗?” 小徒弟眼睛亮了亮,“原来是这样!那相反呢?” “相反就是……”季月欢想了一下,“反嘛,就是反对,比如有个人说你长得丑,你是不是心里就不高兴?你会反驳说你不丑,但他就要说你丑,吵上头了还会跟他起冲突,你打他他打你……” 季月欢捏了捏小徒弟白嫩的脸,“相反药也是这样,放在一起就会打架,打着打着还会产生很大的毒副作用,让人难受” 小徒弟一副恍然的模样,开心地鼓掌,还不忘转头对老大夫做鬼脸,“师父,你讲的没有这个漂亮姐姐好懂!” 老大夫也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季月欢,“这位夫人也懂医术?” 夫人 这个称呼给季月欢听得愣了一下,她捏了捏自己满脸胶原蛋白的脸,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小年纪二八年华,就这么直接跳过姑娘当上夫人了。 她还没开口,老大夫便恍然,“是了,听说最近皇上大力推行女医制度,杏林世家有意愿的女子皆可报名,想来这位夫人便是了,失敬失敬。” 说到后面,他直接起身朝季月欢拱手,还不忘转头夸一句祁曜君: “公子大义,未将夫人拘泥于后墙,实乃男子典范。” 季月欢幽幽地瞥了祁曜君一眼,那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就看你小子心虚不。 对上季月欢的眼神,祁曜君:“……” 他摸了摸鼻子,讪笑,“大夫谬赞,拙荆有此胸怀抱负,我自当全力支持。” 季月欢:“……” 沉默两秒,季月欢朝祁曜君竖了个大拇指。 “以后我出门可千万要带上你。” 祁曜君:“???”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给祁曜君和大夫都整迷糊了,迎着两人疑惑的眼神,她朝祁曜君呲牙: “我胸怀太广阔,抱负太远大,也就你能装了。” 什么牌子的塑料袋啊,建议推广。 祁曜君:“……” 老大夫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季月欢也不等他回过味儿来,便对他摆手,“您误会了,我不是女医,只是略懂皮毛。” 说起来讽刺,她知道的这些,都是陆危竹教给她的。 在陆元丰拿她试药之前,她跟危竹是友好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她记忆力一般,记这些东西很吃力,然后陆危竹就会在一边教她理解,帮她加深记忆,他借给她的笔记上,也有很多这方面的小巧思。 她看着眼前的小徒弟,六岁的样子,比当初的她要小很多。 隐约可窥见当初陆危竹入门时的雏形,也是可以一边学一边在师父面前撒娇耍赖,不过陆危竹应该比这个小徒弟要聪明得多。 老大夫对季月欢的话明显不信,季月欢也懒得再多做解释,只是上前看了眼老大夫的医书,摇了摇头。 太细致,也太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