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夺我生命之中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因为你们不是凡人,不是最弱的那群人,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吗?”
男人手没从脸上拿下来,但是他颤颤巍巍站起身,伸出另一只手指向望为的鼻子。
望为用灵力挥掉他抬起的手,面上却并无生气:“哦?你知道这画不能实现心愿啊,我还以为你也是因此收藏它的。”
“我不许你侮辱它!”男人反驳完愣了愣,“莫非你也知道这画不能实现心愿?那你为何要它?”
“救我自己。”
男人蹙眉,以专业画师的神情,开始认真打量起望为,他一时竟觉得那画中人和她的气质颇为相似。
“你这么……这么的完美、毫无瑕疵,竟然需要被救?”男人喃喃自语,流露出一些复杂的神色。
望为抿唇一笑:“是啊,完美不过都是表象。”
她将草编面具丢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小心地背过身,戴上面具,长出一口气,这才转过身。
他的神情不再紧张,反而对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颇有兴趣,许是总能让他想起那幅画。
虽然此地是牢狱,男人还是认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正襟危坐起来。
“我在画行有个外号,名为无脸,大家都唤我无脸画师。你唤什么名字?”
“从没有人对我的名字好奇,我劝你少问,现在是我问你。”
无脸弯起眼睛,点了点头。
“那幅画在哪里?你怎么得到的?你都用来做什么了?”
“你的问题可真多!”无脸颇为惊讶,“我一个一个回答吧。”
无脸如同说书人一般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过往。
家乡大旱,颗粒无收。
人们在瘟疫和饥饿中逐渐死去,为数不多的活人,背井离乡。
无脸那时十五六岁,相对村中的老弱病残,他是最早一拨逃荒到旁边的城镇的人,因为跑得早,那会不算差得太严,顺利逃进了临镇村落。
但是,他犯了个错。
这个错,让他终身懊悔不已。
因为饥饿过度,他实在没忍住,偷了三次村里人养的牲畜充饥。结果被人逮住了,因为偷的是当地恶霸那家,衙门最后对他处以劓刑,以儆效尤。
从此,他的人生一蹶不振。
他的残缺令世人耻笑,没人关心他究竟为何犯错,但人人都知道他是个罪犯,这辈子也洗不清。
他去找了无数份工,皆因他的过去一一被拒。
走投无路的他,终于在一个小饭馆的老板帮衬下,逐渐有了起色。
那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她四处游历,途经此地办私事短暂租住,因掌勺一绝而在当地小有名气。
无脸当时饿得饥肠辘辘,那老板好心,明明已经熄了火,却还是拿出了为自己准备的饭,分了些给无脸。
无脸大为感激,当即要为老板当牛做马。
老板看他苦命,问及来历才知原来他经历过这么多事。无脸本想隐瞒,却因老板的仁慈,和盘托出一切。
老板与旁人不同,她似乎很能共情他的遭遇,便让他在自己的小店里帮工,工钱不多,但包吃住。
再后来,老板因为急事要离开,给他留下一笔钱和仅剩两月租时的铺子,匆匆离去。
无脸明白,她这一走,他们此生便再难相遇了。
他默默叩拜了老板,拿上那些钱离开了。
天大地大,他只能随风流浪。
戴上了面具,出门在外的行事方便了许多。
后来,他来到了巳迁城,看到了此地有无数间画室,众人不在意画师的衣着打扮,眼中只会望向他们手中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