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炉火直逼庞牧,岂是我能压制的?我本欲取义成仁,陷秦于不义,你坏我大事!”
“我不知道啊……檀缨气象真的羸弱……而且未曾见到一丝火相。”
“难道还是檀缨刚刚修出的火不成?!”
“……我不知道……”
“……”
二人相视无言。
片刻后,武仪无力抬了抬手:“我走了,你拜别人吧,我已失道。”
“武师……我那奇耻大辱都挨过来了,祭酒也没再追究。”黄洱匆匆上前点着头道,“我儒不是说人性本善,只要承担责罚,勤学明悟,终都能至大善之境?”
却只听武仪惨笑一声:“公子洱,你是傻子么?”
“啊?”
“人性本恶的,那些从善如流的人,不过是被保护得很好罢了。”武仪摇头拍着黄洱道,“我收你为徒,也只是看中你春申家的地位,顺手投一个没人要的闲棋,顺势在秦宫多一重眼线。”
“……”
“你现在这样,是继承不了春申君的。”武仪这便回过身,一步一挨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黄洱呆滞片刻,却又忽然远远行礼:
“武师,你虽弃我而去,教诲却已在我心。
“无论你是否认可那样的教诲,洱都已承此善意,今后当奋发图强。
“人性本善也好,本恶也罢。
“武师已为我留下了善的一面。
“谢谢你的教诲,再会。”
“哈……哈……”武仪只笑着走远。
……
入夜,渭河旁,蟋声阵阵,蚊虫不绝。
可有些人,偏偏就要这个时候出没。
比如这位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老叟,就已经坐在这里,架着钓竿半个时辰了。
夏日白天酷热,便像人一样,这渭水里的鱼也都不爱动弹了,晚上一凉下来,最肥的鱼方才往来进食。
此正夜钓之时!
可这件事他知道,别人也知道。
尤其是不远处那位憨笑端坐的中年人。
中年人似是不惧蚊虫,只穿着一身短衣,即便是夜晚,也衬出了那一身魁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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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正的魁梧,如兵家上将般的魁梧。
然而那人面上却又无半分咄咄逼人,永远都是一脸憨笑,默默瞅着鱼竿。
手感更是顺得可怕……
只要与他同钓,别人就再无可能有半条鱼了。
眼下便是如此,半个时辰的功夫,老叟的杆儿纹丝不动,那中年钓客却已有三鱼上钩。
上了钩,他也只轻飘飘抬杆一扬,徒手便将鱼抓住,接着卸勾入袋,上饵再掉,一气呵成。
“唉……”老叟一叹,今晚怕是又要被他逼到换地方了。
他这便搬着小凳坐到中年人身旁:“兄啊,为何这鱼总是这般好钓?”
“饵啊。”中年钓客一笑,这便摸了摸腰间的小袋,“日有日饵,夜有夜饵,饥有硬饵,饱有诱饵,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季节,不同的风水,我有上百副饵方应对,你拿什么跟我钓?”
“……兄,钓个鱼你也要算计到这一步么?”
“唉,钻研之乐尽在于此啊。”
“那能否分我一些饵,教教我也成。”
“那可不行,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
“唉……你这人……”
钓客大笑:“哈哈,你也回去想,咱们斗一斗不好么?”
正笑着,身后走来一黑衫男人:“斗,都可以斗。”
钓客闻言似是不悦,摇了摇头,抓了一把饵料递与老叟:“你且收竿往下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