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宦官们已经拥上去拉住薛白,杨玉瑶不由站起身来,杨玉环则是想要说话但憋了回去。
“拖下去。”
薛白道:“这是大好良机,但也非常危险,有被圣人一怒之下贬为庶人的可能。但等到南诏叛乱消息传来,此事能给阿伯带来的声望却是无穷的。哥奴恣弄威权,士绅百姓苦之久矣,群臣缄口,圣人不见国政,当此时节,谁能振臂一呼,肃清社稷?”
李琮有些不悦,意识到自己并非薛白唯一的选择,但为何是十六郎?因为郭虚己的关系,李璘对南诏之事更在意不成?
他目光不时看向凤迦异那空着的位置,不时看向哥舒翰,心中举棋不定。
“今日一整日,薛徽都未见到李延业,本想着是醉酒误事了,但薛白一说,薛徽亦感不安,圣人是否……?”
“阿布思。”
“今夜,我也会直谏。”薛白道,“必会站在庆王之前。”
范女竟也在一个不太明显的位置,留意到薛白的目光,向他点了点头。
“不止得信我的忠诚,还得信我的能力。”
安禄山连忙笑应道:“那是圣人疼胡儿。”
他转回大殿,发现公卿们都已经到了,满满当当地坐了一殿。
正在李琮沉思之际,满殿公卿已纷纷起身。
“颜公资历太浅了。”
李琮连连点头,道:“张垍不行。”
李琮不敢答应,犹豫道:“李亨就喜欢要这样的声望,但你看他……”
“陛下,臣亦有本奏。”
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在月光下显出隐约的身影,正是薛白。
“臣遵旨。”
说到这里,他向凤迦异的位置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补充了最后一句。
“他支持我吗?”
“我老师。”
“臣出生于蕃邦,寒畯位卑,有幸蒙圣人恩洽,君恩深重,臣必为朝廷尽死!”
薛白今夜是第一次见到阿布思,意外地发现对方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
同理,薛白若当了右相府的女婿,今日也该能得到这样的提携。
“我在偃师招募了一些能人异士,他们盼着能见见阿伯。”
但,薛白既提到了李延业,有一个人便不得不开口禀报一件事。
称呼一变,他转身便走,毫不留恋。
“陛下,臣方才就发现了,李延业、凤迦异不在,深怕南诏王质子趁上元夜逃了,已派人去找。”
薛白的态度与李琮预想中完全不同,半点不显得惊慌,反而有种胜利前的振奋。
阿布思连忙效仿,安禄山也想跪下,但身子太胖了,体态笨拙,好不容易跪倒,却是肚子都掉在地上,逗得李隆基哈哈大笑。
“上元安康,庆王殿下,真是美妙的灯节啊。”
李隆基没有马上回答,先是不易察觉地扫了陈玄礼一眼。
说到这里,薛白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道:“圣人老了。”
薛白却不走,反而提高了音量。
“正因为他们都是庸才,我们才能踩着他们成事,倘若他们皆是能臣,谁还在乎我这八品监察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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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端着一杯酒,在李隆基说罢“诸卿共饮”之后,浅浅地抿了一口。
“圣人制,普天同庆……”
下一刻,又有一道身影起身了。
李琮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永王李璘已走到了殿中。
“禀圣人,剑南节度使郭公是儿臣的舅舅,因此儿臣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