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举兵伐逆(6 / 6)

昭华 惊年渡 8354 字 2023-11-20

,我府中能用之人,不过八百零六人,如何抵挡?”

“殿下岂不闻擒贼先擒王?”道衍桀桀一笑:“兵员再多,只要擒住张昺、谢贵两个,其他人又能如何?”

道衍指着密诏中的“削爵及逮官属”几个字,道:“朝廷对殿下只是削爵,而未说逮捕,所要逮捕的乃是燕府的官属,这就给了我们反将一军的机会。”

道衍的计划是,只需先擒为首的张昺、谢贵二人,余下敌众再多,也无能为力。将王府的官属开列名单出来,召张昺、谢贵入府逮人,待其来到府中,只须缚一夫之力,便可大功告成。

这一晚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睡觉,好不容易觑见后堂没有人了,张昭华才对高炽道:“方才父亲问起兵事宜,你如何是这般脸色!难道除了跟随父亲起兵之外,还有他途吗?你还不等不见容于新帝,就要不见容于父亲了!”

高炽十分忧愁顾虑:“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称兵构乱,这、这和汉七国有什么分别?若是失败,我等唯死而已,天子不会看在骨肉情分赦免,连祖训里面,都对诸王谋反不赦!”

张昭华可能是所有人里,心中最没有忧虑的人,因为她知道燕王起事,以成功告终,然而此时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预料到燕王的成功——即使是道衍这样的人。而这样的起兵,在他们看来,和汉七国、晋八王是一样的,都是以一隅敌全国,以藩王之身造反,而最终无一不是被中央剿灭,身死名灭。

燕王此时会想到自己终有一日登临大位吗?不会,他与诸将举义,乃是为了共图免祸,绝不会有心富贵。

张昭华记得以前,高炽似乎还没有这般犹豫不决,就是那次她问道燕王每年领军长途奔袭千里,实为训兵的时候,高炽很明显是清楚的,而且在为燕王包庇——她打量了高炽一会儿,忽然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灌了什么耳音?是不是有人用什么君臣大义、骨肉亲情这样的话,把你弄糊涂了?”

见高炽神情一顿,张昭华心道果然,道:“王安,王安!”

见王安蹑手蹑脚地过来了,张昭华就道:“最近这几天,纪善所是哪位师傅授课?你家世子爷,是和哪个人走得近了,听了一堆乌七八糟的话?”

王安也早都瞧不惯那人的行为,也当看不见高炽,只低头道:“最近几日,伴读余先生常常拜见世子。”

张昭华怒道:“果然是这个余逢辰!这个书读死了的人,我定要叫他好看!”

她说着就叫王安带人过去,先把人绑起来,结果王安去了一圈道余逢辰已经被收押起来了,看样子是燕王的意思,既然余逢辰都被看管住,那长史葛诚和其他几个密谋反叛的人,也应该被燕王捉住了。

高炽却不怿起来,道:“余伴读说的话,哪里有什么不对呢?子不忠父,乃为逆子;臣不忠君,终为贰臣。你也尝以忠臣之妇,孝子之妻自居,如今你自己忖度一下,父王起兵,明日便要杀了朝廷钦使,这不是谋逆,又是什么?藩王谋逆,有成功的吗?”

张昭华愤怒起来:“你是谁的忠臣?太祖陵土未干,已有五王相继被诛,是谁先绝了亲亲之谊,是谁先忘了骨肉之恩?如今起兵,不过是为了自保,若有余力,必当将蛊惑天子横起大祸的奸臣凌迟掉,这难道不是遵祖训而行?你要忠君,忠的也当是孝陵里不能合眼的太祖高皇帝,你要孝父,也该父子同心,共度眼前劫难,如今你还分不清你忠的哪个君父,当真是白读了那么多书,脑子还不如贩夫走卒好用!”

她说着站起来,将高炽推得一个屁股跌倒,才略出了一口恶气,提着裙子找王妃去了。高炽慢悠悠爬起来,懵然了半天,蔫头耷脑地想了半夜,似乎当真也开了窍,总算不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