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无论错在哪边,女儿家总是要承受更大的压力,因此秦岩跑去吴家要与吴知雪退亲的时候吴家才会那样愤怒。这家倒好,居然是女方想
要悔婚。东阳侯夫人冷笑道:“前些日子你哥哥已经叫人送信过去了,若是再没有句实话,待太后孝期过了就干脆退了亲事便是。他家女儿也十六了,再过一年就是十七,加上退亲的名声不好,就让他家女儿留在家里一辈子!”她嘴上说得虽然厉害,心里却明白,女方家里本是知府,今年又升了一级,前途正好。东阳侯府却是因秦枫嫁与永顺伯一事受了牵连,且秦岩又只是个举人,故而对方才会一拖再拖。秦家对外
说起来,今年春闱秦岩是因守孝不能下场,其实他最近越发的萎靡不振,就是能下场只怕也中不了。想起这事东阳侯夫人就发急。东阳侯的爵位到这一代为止,儿孙们都要靠自己才能撑起秦家门户。她的长子才能平平,这辈子四平八稳的大概顶天也就是个五品官儿罢了,倒是秦岩读书一直不错,原指望
着他能考出来,没想到如今看着一天比一天萎靡,哪里还有什么希望?东阳侯夫人心里明白,秦岩就是因为赵燕妤才变成这样子,但她不敢埋怨秦王妃,毕竟如今秦家这样儿,还指望着将来郡王府能提携照顾,哪里能得罪了呢?因此她一心想着快给秦岩挑个人娶进门来,指
望着收收他的心,谁知道竟然一直拖到现在!秦王妃心里也明白这事,自然更不会说出来,便道:“退了也好,这样推三阻四,便是嫁进来怕也不能一心一计地过日子,不如另挑人家的好。只要姑娘人才好,能相夫教子,拢着岩儿读书上进,倒也不必
过于计较家世。”东阳侯夫人并不觉得这家世可以不计较,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点了点头,知道秦王妃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心里终究是意难平,忍不住道:“说起来,燕平今年也快十九了,妹妹是怎么打算的?前头燕妤都出嫁
一年了,做哥哥的总不能拖着罢?”
这话说得刺心,秦王妃不由得微微沉了脸色:“此事我自有主意,嫂子就不必挂心了。”
吴府今日十分热闹。虽说是在国丧之内,但吴若钊五十整寿总是与普通生辰不同,虽不能大宴宾客,却是亲戚们能到的都到了。绮年到了吴府门口,正遇上英国公府的马车也刚刚到。阮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坐车,阮麒阮麟兄弟
骑马跟着,正在下车呢。
“表妹——”阮麒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马缰将手拽了一下才猛然惊觉立住了脚步。
绮年也颇为惊讶。算来自赵燕妤成亲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阮麒,今日乍一相见,阮麒不但身材高大结实许多,肤色也因风吹日晒变得黝黑,比起从前那唇红齿白的公子哥儿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表哥许久不见,安好?”
阮麒紧紧盯着她的脸:“表妹可好?”
绮年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稍稍侧开头去:“多谢表哥关怀,我很好。”随即往英国公府的马车前走了几步,“姨母。”阮夫人扶着丫鬟的手下来,看着绮年心里的滋味也颇是复杂。当初觉得绮年不好拿捏所以才替阮麟娶了乔连波,却不想这个外甥女儿自己好拿捏,别人也好拿捏,偏还有颜氏护着,如今又有了身孕,倒是
打不得骂不得,简直要当祖宗供起来了:“可把孩子带来了?几个月没见,也不知姐儿变成什么样儿了?”
绮年含笑道:“天冷,就没敢抱出来。如今似是又胖了些,等天气和暖了,再抱去给姨母看。”说着,李氏和郑氏带着张沁和孟涓已经从里头出来迎接,少不得又拉了绮年的手问东问西,好不热闹。阮麒站在一边,情不自禁地用目光追随着绮年。他是不好进后院的,也只一会儿在寿宴上能再见见,因今日人多,必是要分席的,到时候中间屏风一隔也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