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夜的遭遇,只感觉如梦似幻,连记忆都模糊了,除了裤内的痕迹不似作伪,其他都仿佛没发生过。
他原路返回古刹寻找,却已经找不到古刹的踪影,他以为是自己迷了路,在太阳底下兜兜转转大半天的时间,总算是离开了山脉,进入驿道。
半个月后,陈宴在会试上超常发挥,高中榜眼,在后来的殿试中表现良好,成为进士。
由于他出身贫寒,没什么靠山,所以在释褐授官之后被分配到了兵荒马乱的县城,那县城旁边就是当初遇到女子的山脉。
彼时兵乱剧烈,县城遭洗,陈宴这个县太爷上任的时候,县衙连块门板都没有,陈宴抱着侥幸心态联系当地兵团,发现兵团的总长已经在乱兵的营地里被吊了三天三夜,早有出气没进气了。
陈宴不得不用上自己那屁大点的权力,花费了皇帝的赏赐,在当地招兵买马,拉起自己的草台班子,对抗乱兵和因乱兵出现的流寇。
陈宴扛着长枪,骑着战马,生里来死里去,运气实在不错,竟在一年之内肃清了县城周边大大小小十几处乱兵和流寇营地,自己的草台班子也从几十人扩张到了几百人。
若要说到他为何如此幸运,还要多亏他在某一次战场上俘获的两个巨汉奴隶。
其中一个九尺多高,满身的腱子肉,生的金发碧眼,名为什么可联宁·伽斯忒斯,善使火炮,三里之内一切目标正中靶心。
另一个足有十尺来高,一身黑皮在太阳底下油光发亮,是个昆仑奴,单单叫“斯乌”两字,力大无穷,只要立于战场,便无一合之敌。
一年后,陈宴大概平定了当地叛乱,受封了有名无权的武官,他也不在意,只是在当地招纳人口,吸纳流民,开荒垦田,用田地将流民转化成良民。
不过一年时间,县城大治,陈宴也算终于坐稳了县太爷的位子。
一日他为招揽客商而大摆宴席,席间觥筹交错,陈宴被舞枝招展的乱花和醉人的美酒迷了眼。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美人脸,那美人低声啜泣,泪光闪动之间,有悲恸声在陈宴耳边响起:
“公子已经忘了我吗?”
陈宴悚然惊醒,四下查看,却完全看不到美人的影子。
自此,他收拢心神,将需要酒宴的事务交给属下,自己则专注于政务——随着县城的治理,周边战乱的乡镇也被陆续纳入其中,陈宴几次上书京师想要批准在隔壁县城另设编制,可他甚至没有得到一封回函。
又是半年过去,终于噩耗传来——乱兵入了京城,皇帝吊死在城门楼上,国家没了。
陈宴为国服丧一月,之后继续招兵买马,巩固基础。
转眼到了陈宴当初和女子约定的时间。
那一日他锦衣佩刀,被下属送到山脉入口,独自一人提着一盒月桂糕上了山。
兜兜转转,在子夜之前,他终于再次来到当初所见的那座古刹门口。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期间的经历远非常人所能经历,陈宴经历许多,回想当初,已经大概知晓小白的处境。
青灯、古刹、红烛。
他站在古刹之前,尖锐如剑一般的目光仿佛斩开了寒夜,也斩开了面前滚滚的妖雾。
浑身是伤的小白被从妖雾中丢弃出来,重重砸在古刹门前。
陈宴望着妖雾,一身战场上拿命搏来的杀气四溢纵横,逼的妖雾连连后退。
直到妖雾退回寺中,陈宴蹲下身,如两年前那晚一般将自己的裘袄裹在遍体鳞伤的女子身上,盯着妖雾看了半晌,直到妖雾完全退回寺中,他才抱着女子转身下山。
隔日,县军持火器上山,十门红衣大炮轰的古刹片瓦不留。
后来陈宴才知道,小白并不是人,而是山里的蛇妖,被古刹里的凶灵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