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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淝水战场上明军还有水师之利,我们没船敌人有船,要是敌军装着大炮的战船直接插入芍水,掩护明军渡河,我们就很难阻挡了,只会失去先机。”
尚善并不算清军诸将中有脑子的,但他毕竟也是三年前那一系列战役中,经历最丰富、还活着回来的高级将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吃了那么多败仗,对敌人很了解,已经算是眼下阿巴泰麾下“吃堑最多的活化石”。
对于他的意见,阿巴泰也就不能不重视。阿巴泰咳嗽了几声,喘息着拍板道:
“尚善,你也不必败多了就自隳其志,丧了我军军威。不过你所言,确实也不无道理。明军擅长灵活突前部署火炮,此法为我军至今没能掌握。
我军火炮,多失于笨重,除了佛郎机,其他无法快速在前沿展开。明军还有水师之利,所以战场上多留一条河横亘着,终究是多一个变数。
不如我军提前南下,抢先渡过芍水,并且再前出数十里,推进到芍陂南口,道相对开阔地带摆开阵势迎击明军。而且我军渡过芍水后,可以分出辅兵填塞芍水河口,
不求彻底阻断水流,以致泛滥,但至少也要把芍水河口缩小填浅到炮船无法从淝水驶入芍水。如此,则明军炮兵无法出现在我军后方,我军自可进退自如。”
明军的优势,不就是有河的地方就能有炮船通过,然后靠河面上的火炮助战压制么?那把航道临时填塞了,不就能废掉明军的这项优势!
阿巴泰觉得自己的考虑,已经是最大限度兴利除弊了,把战场挑选在最适合北方骑兵部队的位置。
诸将思索了一下,他俩儿子其实也想到一些风险,但他们很自信,又不想损父亲面子,便没有说。
其他诸将当中,只有相对最稳重保守的遏必隆,提出了一点:“饶郡王(阿巴泰的爵位是郡王),若是如此,岂非把我军带入了一个背水一战的境地?
我军抢先渡过芍水,如果无法冲入芍陂南口以南的开阔地带,而是被明军抢先北上堵在了芍陂南口以北的三角区域,到时候就是东有淝水,西有芍陂,北有芍水,只有南侧明军来路方向,才有开阔平坦陆路可以迂回。
明军把我们堵在三面环水之地,试图勐攻围歼我们,又当如何避免?”
遏必隆此言一出,旁边众将倒是无人指责他逻辑不对,但除了苏克萨哈、额尔克等人跟他地位相当,不好出声耻笑以外,要不就是尚善这个吃了几次苦头的,比较低调。其他但凡地位比遏必隆高的,都是哄堂大笑:
“南蛮子想把我军堵在一处三面环水的战场,就把我军围歼?芍陂南口与淝水之间足有二三十里宽的正面,我八旗铁骑不能直捣正面突围么?
南蛮子要堵我们,也是临时加急北上,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在芍陂南口预设营寨、堑壕、甬道。在平原野地上还想阻止我八旗正面突破?”
“你觉得王爷这计划行险,那你倒是说个更好的法子啊!究竟是这个法子风险大,还是放南蛮子过芍水风险更大?世上本无万全之策,用兵总得有取舍,你想什么都占,那朱树人也不敢来和咱决战了啊!”
众将最后这番看法,倒算是话糙理不糙。
朱树人如果得不到一个合适的战机,他也是不会轻易被清军逼战的。
自从从合肥城北上以来,这最后一百二十里路,朱树人走得是极为小心,基本上就是复刻了曾国藩的“结硬寨、打呆仗”,每往北推进三十里,就要扎下一个营寨,然后连营往北稳扎稳打。
一百二十里路,如果让他全程走完,中间一共能扎三次寨。一发现情况不对劲,就立刻缩进寨子死守。
所以他约阿巴泰决战,阿巴泰也得拿出点诚意出一点血,否则选一个纯对清军有利的战场地理、战斗时机,朱树人完全可以避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