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若是平阳见了我,他会把我吊起来,用黄酒灌进我的肠子,待酒气沁满全身,他就会把我扎进一根又长又硬的树枝上,在火上慢慢地烤,烤到焦黄脆嫩,再连皮带骨地嚼碎、吞下、再拉出去......”
宣六遥看着它,心想,难不成它被吃过?
“不不不,他没吃过我。但我知道,我一瞧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老头子没肉,全是骨头,不好化。”它不知为何又想到这上头去了,倏忽间把脸凑得离他很近,近得几乎能觉着它肌肤上的冰凉:“还是上仙大人又嫩又香,世上没什么能比你更味美的了。什么时候你若不想活了,就把这副身子丢给我吧,我喜欢得紧。”
一瞬间,宣六遥起了杀心。
他转头细嗅它嘴里吐出的咸腥气,只是他这副身子的鼻子似乎不是特别灵敏,他嗅不出其中可有人血和人肉的味道。
白蛇似乎察觉到他的用意,悻悻然地让开些:“你写个纸条,我替你送那上央去。”
次日,清明苑。
佘景纯在前头讲学,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像夏日冰雹铿锵有力、连绵不绝。此时快到散学时,想着赶紧去见白蛇,宣六遥提前写纸条:“申时,皇宫后花园等我。”
然后等墨干后将纸折起,塞入怀里。
他备感轻松地抬起头,却见宣四年正侧着头斜睨他。约摸折纸时的悉悉嗦嗦声惊动了他。他直通通地走到宣六遥跟前,手一伸:“拿来。”
“什么?”
“装什么糊涂?”宣四年不客气,一把摸进他的怀里,抽手时,指间便拈了一根纸条。
他展开读:“申时,皇宫后花园等我。”
话音落,鸟飞绝,一片寂静。
六皇子才六岁,已经会招花惹草了!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佘景纯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地先走了。
宣四年按住他的手,慢慢凑近,一双好看却冰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写给谁的?”
没想到,身为年纪最大的皇子也如此东捱西问,跟个三姑六婆似的。宣六遥无奈地叹口气回道:“雀儿。”
“什么时候勾搭的?”宣四年的丹凤眼几乎瞪得溜圆,很是吃惊。
“去年。”宣六遥随口胡诌一句,勾搭鸟雀,原本年年都可。
宣四年猛地一拍书案,呯得一声,把人吓了一跳。他像气极了,恨恨地又拍了一拍,气冲冲地转身走了。宣五尧急冲冲地跟了出去。
留下宣六遥很是莫名其妙,不过,没时间多想了,他重新写了纸条,带着阿九们径直往后花园去了。
白蛇已经在墙头上等他,它衔着纸条慢吞吞地准备离开。却又回了头,接着昨日的话题:“上仙大人,我倒也不会滥吃无辜,饿极了才吃上个把。而且,有父有母的不吃,有妻有子的不吃,我......”
它见宣六遥瞪起眼握紧了腰间的朔月剑,显然很不爱听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狡辩,赶紧识趣地一甩尾巴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