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的模样,不想这样子与赵未然见面,便没让她看见自己,
匆匆一眼,随即戴上头盔,箭步迈出门。
厅内,老随从端过来个水盆,将帕子润湿,递给正一脸焦愁坐在椅上的女子,
一路骑马赶过来,没时间整理仪容,沿途的尘沙覆在脸上,整个人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
赵未然接过那帕子草草擦了擦脸,再搁回水盆里。
“王爷呢?”
没看见人,她急急忙忙问。
“将军率军迎敌去了,”老随从瞧着眼前这擦干净脸,跟冲开淤泥的莲花似的,白白净净的姑娘,脸色和蔼道:
“王妃莫急,先到旁厅休息吧。”
闻言赵未然没动,皱了眉,心头煞是不解,
“卫殷不是都将消息告诉他了,他怎么还要去?”
听对方道:“外头的军队方才打进来了。”
“打进来了?”赵未然眉心一跳,
是因为他们开了城门?
坏了,好心办坏事了……
心绪陡然慌乱起来,赵未然有些失神,想着穆渊将要经历一场恶战,感到心头有爪在挠似的惴惴不安,无意识脱口问:
“他……他能打赢吗?”
老随从愣了愣,见这姑娘一脸焦急不安的模样,心说王爷王妃当真是伉俪情深,
然则这问题他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安慰道:
“王妃宽心。”
然而赵未然哪里安心得了,听见外面兵戎相接的声音,眉心紧蹙,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中茶杯。
她恍恍惚惚去到房间,一路心神不宁。
外头大部分是于承泽的兵马,大概是跟长公主暗中勾结,商量好趁此机会对付穆渊,禁卫军因与沈军交战数日,难免人困马乏,便好乘人之危,
赵未然这会儿已经能料想这帮人在朝堂上的慷慨陈词,说他们此番前来是为营救公主,因沈军兵力强盛,穆渊率领的禁卫军难以对抗,特地赶来增员,
三军混战,刀剑无眼,所幸最后铲除叛党,宣言皇威,
然而战场上情况究竟如何,城门一关,外头谁也不知道,届时长公主出来替人开脱,皇上无心,想必不会追究问罪。
公主此举,未必是想取穆渊性命,至少也得挫他威风,削弱禁卫军战斗力。
赵未然坐在房里等,太阳落山,天色都暗了下去,也没等来任何消息,实在有些坐不住,想出去看看,又怕看了过后心头更乱,
想着穆渊眼下被两支军队左右夹击,也不知情况如何,悬着的一颗心半点也放不下来。
赵未然自得到消息,再从皇城马不停蹄,夜以继日赶到砀州,神经一直绷着,绷到了极点,浓重的倦意此刻彻底将她席卷,
房中点着安神的熏香,赵未然靠着椅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着了拧紧的眉心也一直没松,直到听见门口有匆忙的脚步声行过,这一点风吹草动猝然将她惊醒,狠狠打了个寒噤。
听见外面有人在喊:
“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
赵未然猛地从椅上站起来,一时竟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两腿有些发软,扶门站定片刻,才抬脚走出去。
她快步往外走,脑中空白一片,手心起了一层汗,听见纷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停了步,
回来就回来,她在急个什么?
觉得自己这样子未免有点儿太急不可耐,赵未然蹙了下眉,正打算扭头回去,瞧见门口浩浩荡荡的禁卫军迈步行来,威风凛凛活似夺命的阎罗,
穆渊赫然走在前头,一手牵马,一手拎着沾满血污的铁头盔,
他刚下战场,浑身戾气未消,看着真像个杀人嗜血的魔头。
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