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武朝,文人地位忒高,江南又是文华宝地,读书人、名士、大儒更是数不胜数!
这等地方,各种言论、思潮、学派碰撞的最为激烈。
便是言称要恢复魏晋之风的,就有好几个,整日里穿着开裆裤,头顶纸糊的高冠,坐着羊车四处游玩,随行还带着美婢娇妾,在野外就行那伦敦之事,简直不知所谓。
可即便这样,苏莘文也不能治这些人有伤风化之罪。
只因人家提前说明白了,我这叫恢复旧礼,没随便拉个人进树林子里那啥,就算是给地方治安做贡献了……
苏莘文首先是个读书人,然后才是个官!
遇到这等夹杂不清的,偏偏一大帮脑袋坏掉的读书人追捧的混蛋,他也不敢招惹啊!
只能眼不见为净,你他凉的,只要不来我宁波县衙的大堂上伦敦,本官便不同你一般见识……
是以,对于焦润师这等人,哪怕言辞骇人,所说的理论极其大胆,苏莘文内心再怎么厌恶,却也不可能直接抓进大牢的。
反过来,这货为了求名,要和韩相公辩一辩圣人之道,即傲且娇苏县令,还得派人帮焦润师维持秩序,以免出现踩踏事件。
毕竟,真出了乱子,黑锅还得宁波县来背!
“路数倒是那么个路数,可未免太不讨喜。”
苏莘文身为资深读书人,又在宁波做了几年县令,自然清楚里面的门道,“若非这厮一上来,就瞄准韩琛,怕是早有大儒出面,将其打落云端了。”
“东翁高见!”
幕僚捻着两根鼠须,摇头晃脑,“也是这位焦大儒聪明,如若不然,怕是连浪花都扑腾不起来几朵。”
这便是焦润师一帮人惯用的手段。
一上来,就摆明车马,对准当地某个名士穷追猛打。
使整件事演变成两人之间的纷争,当地的其他真名士、真大儒,便不好插手,只能等两人论战结束,方才出面收拾残局。
也就是说,在和韩姑爷辩论结束之前,焦润师和他的徒子徒孙们,相当安全!
中间这段时间,正是焦润师和独清学派打响名气,疯狂收人的黄金时机!
等到辩论结束,输了,便割韭菜走人,若是侥幸赢了,再寻一个当地名士,揪住不放……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做不下去为止。
苏莘文和幕僚闲扯,楼下传来声浪,两人站起身,自窗口朝外观望,却见街东头人流自发分开,喧嚣的声音穿进耳中:“韩相公来了!快让开,让韩相公好好骂一骂那焦润师,给我等小民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