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哪?”
“赤红色的神殿,你是那里唯一的生灵。”
“我要做什么?”
“做……我的影子。”陈安乐目光深邃。
“哦。”
她不再说话,而是低头整理着身上凌乱且凄美的红色长袍,遮住大片春光,莹润肌肤消散在火色的雾气中。
祝喜鹊站起来,沐浴狂暴的雷雨中,一言不发。
“你是……失忆了吗?”
对于神秘邪崇且异常古怪森乱的东西,陈安乐对待她很是小心翼翼,如敬神明,不敢与其相争。
“什么是失忆?”她眨着迷茫的眼睛问道。
“呃,简单来说,就是把从前所有的东西都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忘得一干二净,丝毫没有遗留。”
“无论是珍贵的,还是似水年华的,都忘了,就像流水和尘埃。”
“这或许就是失忆吧。”
陈安乐张口解释着,说完这句话他就情不自禁的为自己能说出这番颇有文采的句子而洋洋自得。
“真好。”她点点头,“说的真好听 像诗一样。”
“我可能就是失忆了,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她摇摇头,在回忆中面露挣扎和不安。
“那你要怎么办?”
陈安乐从泥泞不堪的路面上爬起来,他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头也不抬。
俨然忘记了自己脑袋上杵着一副绝世靓丽的画卷,或许连世间最伟大的画师都无法描画出那神圣的,布满神性的女子。
她不是从画卷里走来。
她从遥远的天国走来,赤色长发漫卷长云,飘散四射,独自走向神圣且永恒的不朽。
“我有你啊。”
她简简单单的说,笑容蜿蜒流淌。
“你看,你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来自哪,要去哪,记得我要干什么……”
“可……”
陈安乐抬头,看着那双眼睛,又果断闭嘴。
或许,这样子也好。
挺好的,不是吗?
……
赫然,漆黑的天幕间晃起一道赤色的闪电,给苍茫大地带来了短暂的永昼。
陈安乐猛然惊醒。
对了,那两个人呢?百里杰,百里妖……以及姬少为,你们在哪?
陈安乐发疯似的呼唤着他们,他急切朝着四周奔跑,巡视,想要找到梦寐以求的人啊。
陈安乐陷入了短暂的癫狂状态。
他在混乱威严的黑色深林中疾驰着,丝毫不顾及,不畏惧那潜藏在黑暗最深处的危险。
只是他那癫狂的背后,始终跟随着一个明艳如妖的女人,纵然陈安乐的移速很快很快,她依旧能够跟上,就仿佛是在狂热追逐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从容应对,赤红色的长发如同在暴风雨中冉冉升起的烈火。
……
但奈何天不遂人愿。
无论陈安乐怎么惊醒,怎么发疯似的寻找,世界仿若陷入了无边的孤寂和宁静,没有回应他的话。
除了嗜血暴怒的怪物。
这里是他初次临近荒野的地方,永林坟冢。
一只紧接着一只的吞骷蚁从黑色的洞中钻了出来,它们沐浴在暴风雨中,狰狞着吸血的獠牙,朝着无助的陈安乐而来,黑色身上横叉的暗锋刀柄划破了深沉的夜色。
陈安乐体内的魔力值早已在之前激烈的行动中枯竭,他无力抵挡着无穷尽的吞骷蚁的袭击,只能够凭借着血肉之躯。
一只吞骷蚁的刀柄划破了他的面庞,滚烫的血液被雨水迅速冲刷掉,无边的黑色中再度燃气了血色的滋味。
除去野兽般的疯狂,陈安乐迷茫的大脑内部还残存着些许清醒的理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如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