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搭的聊天,洪夏和罗素素听不懂,也插不上话,连附和的空当也抓不住,甚至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只能像两块儿木头似的杵在那里继续扒拉鱼汤儿。
大概陈铭妈妈也觉得晾着两个人不太合适,便改用普通话和她们搭话,“洪夏啊,你家里父母是干什么的啊,家里几口人啊?”
对于家长们喜欢查户口的应对说辞,洪夏早已达到了倒背如流的境界,毕竟张小言他妈给她留下的阴影过深,她对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容易过敏,这套标准答案早已经准备得烂熟于心。
只是没想到说到自己还有个弟弟的时候,陈铭的妈妈忽然来了句:“居然还有个弟弟呢。”
这个“居然”几乎是一时之间戳中了洪夏和罗素素的心。
洪湛是做了什么扬名中华的事儿,值得别人用居然两个字来形容么?
“我是说,不是国家不准二胎么,不过也正常,北方人是挺喜欢要儿子的,头胎是个女儿,肯定都想着要再生一个的呀。”陈铭他妈兀自解释道。
这个答案虽然在某些情况下无可指摘,但是听着总让人觉得怪怪的,首先是洪夏身旁的罗素素,这个同样标准的北方人,就是个反例;其次,把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进行暗戳戳的地图化,总让人觉得在陈铭妈妈的眼里,北方大地就是一片腐朽落后的黄土高坡。
对此,洪夏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儿,他妈地理学得不好,文化水平低。”
然后再奉上自己的笑脸盈盈。
毕竟多年前罗素素就说过:你虚与委蛇言不由衷,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样子,真的好洪夏哦!
在皮笑肉不笑这一点上,洪夏五年前就是个中高手了好嘛。
总之,这顿鸿门宴吃得让人不甚愉快,而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情却还没有完全结束。
傍晚的时候,陈铭的妈妈说要去泡温泉,然后鬼斧神差地就说到了北方的澡堂子文化。
可能网上各种大老爷们搭着个浴巾,色眯眯地走进金碧辉煌的碧海云天,这种扫黄打非的新闻图片看多了,给广大南方群众,尤其是他妈这种文艺南方群众,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糟糕印象。
所以当陈铭他妈听说洪夏和罗素素也曾泡过澡之后,用极其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
当时洪夏特别想解释两句,说北方的澡堂子现在都不叫澡堂子了,那也叫温泉度假村,里面还有银耳红枣羹喝呢,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价值观不同,别费那唾沫星子了。
不料陈铭的妈妈好奇心太重了,又问了一句“北方人用搓澡巾是不是真的可以搓下来很多泥”。
这个问题洪夏觉得挺难答的,因为答案确实是“是的”,但她要是答个是的,那阿姨肯定又觉得北方人都住在黄土高坡,大风天天从坡上刮过了,把人都给刮埋汰了,土不拉几的。
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搓泥这事儿他不分南北啊,怎么着就北方人的皮肤要新陈代谢?合着南方人的表皮那都是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啊……
罗素素默默叹了口气。
可惜故事到这儿还没结束。
等到开始泡汤的时候,陈铭的妈妈消停了,他的表姐上场了,在洪夏和罗素素面前开始了对陈铭的大加赞赏,从他小学被隔壁桌的女生送泡泡糖,说到他大学被女朋友送木吉他,仿佛她的这个好表弟,天上地下再无比肩。
不知道为什么,洪夏喜欢夸陈铭,也喜欢听别人夸陈铭,可是听他家里人这么夸他,让她听得忽然有些尴尬。
而且她还特别惭愧。
那天晚上洪夏就给她弟打了个电话,把睡得正香的洪湛喊醒,足足夸了半个小时,一句都不带重样儿的。
洪湛说:“洪夏你抽什么疯,你知道现在凌晨两点么?”
洪夏说:“我知道,我就是想夸夸你,我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