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说过多少次了,为何还是这样难以保持冷静,少年时代听到谁说起就揍他个鼻青脸肿,成年后就在战场上杀敌泄愤,却始终不愿意承认,他还是面对不了的这个事实。
门口突然闪进一个人,只见聂卫提着一把短刀从门口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先是愣了一下,绕过满地死状惨烈的尸首,见瑞谚撑剑垂头跪在地上,忙跑过来扶住他:“王爷,没事吧?”
瑞谚抬头看他,“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别乱来吗?成霖是如何做事的?!”
“小人没有乱来,成将军见王爷久久不归着实不放心,但又怕他离开后会有其他刺客趁虚而入,便差小人前来......王爷,这些人?”
“没错,都是本王杀的……”
“那解药呢,王爷找到解药了吗?”
瑞谚像是突然被点醒了般回头看那个被自己拖行了很远的男人,那人后脑勺被刺穿了一个大洞,还在往外冒着血。
“救不了了,谁都救不了……”瑞谚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倒下。
聂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满地都是别人的尸体,而毫发未损的瑞谚却像打了败仗一样颓丧。
“王爷,姐姐……姐姐她快撑不住了啊,大夫说再拿不回解药,最多再有两刻就无力回天了啊!王爷,您现在不能倒下!”
瑞谚喘着气,靠着墙站起来,对聂卫说:“你在这些人身上找找,或许会有。”
聂卫手忙脚乱地挨个将尸体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甚至连毒药本身都没找到。
瑞谚默默地看着聂卫在屋子里四处翻找,几近疯狂。
“你为何这样紧张,她是你亲姐姐吗?”
聂卫顿了一下道:“对于王爷,她只是个奴婢,王爷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但对于小人,她现在是小人唯一的亲人,必须要救她!”
瑞谚冷笑一声,将剑收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递给聂卫:“这就是解药,现在就拿回去救你姐姐吧。”
聂卫大喜,没来得及问从何而来,忙答了一声接过来拔腿便冲了出去。
瑞谚不会告诉聂卫的是,这解药他在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其中一个人以为他不注意的当口,悄悄将这瓶子塞在了角落一块地砖下的暗格中。
至于已经拿到了解药为何还要杀掉他们,瑞谚想,也许是为了逼问出幕后主使,又或许只是为了泄愤吧,不知为何,他方才一看到这群人,就会想起阿淼躺在他怀中紧闭着双眼,血染透衣衫的画面,于是剑比脑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已躺了七八个死人了。
看来那个男人说的还真没错,妖妃的儿子,嗜杀的恶魔。
可惜了,还没折磨够,就忍不住把他了结了。
回到县衙的时候,天已微微亮了。
听到大夫说已经给阿淼服过解药,毒性已被止住,又听了齐大人前来禀报抄查醉红坊的成果,虽然昨夜那场打斗并不算惨烈,但一夜未合眼,瑞谚只觉浑身乏力,实在是累得很,还未走出正堂的门便晕倒了。
护卫们都担忧起来。这次到沧水,一路都不怎么顺利,不是遇到神秘杀手,就是误入鬼林,期间,瑞谚还失踪了一天一夜,好容易到了沧水又是赈灾不利,再到莫名去抄查了一个青楼,还从那地下室里搬出了十几具身份和来历皆不明的尸体,现如今,一向不知疲倦的瑞谚竟然昏倒了。
本以为瑞谚受了伤,而经过大夫检查后,却说连处擦伤都不曾有,就是太过劳累了。
昨夜在那个地下室,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让一切都显得如此反常。
成霖安顿好瑞谚之后,转身却不见了聂卫,一问才知道聂卫从昨夜拿回解药之后便一直守在阿淼的塌边,还说,阿淼一日不醒来,一日不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