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主要就三个原因。”晁错思绪飘远,说道:“第一,众建诸侯少其力,这没错,但关键是如何建。推恩令的核心确实是众建诸侯,但精髓却在于,以藩王之子对付藩王,让他们窝里反。”
晁禹挑眉:“都能想到众建诸侯了,想到从他们家庭内部动手,应该也不难了吧?”
“所以还有第二个原因,也是关键原因。”晁错说:“此时朝廷的综合力量虽然强于藩国,但并没有形成全面的碾压,颁布推恩令很可能遭致诸侯王反弹,这帮藩王照样会掀桌子。”
“为什么?”晁禹反问。
“藩王家庭内部会因为推恩令而反目,是因为蛋糕只有这么大块,有人受益就必然要有人受损,受益受损形成了对立。”晁错说道,随后又嘬了口烟,吐口烟雾,才继续说道:“那如果有办法把蛋糕扩大呢?”
晁禹若有所思。
“谁都知道,那么一小块藩国用不了几代就得支离破碎了,只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接受这一局面,然后以此为前提,彼此才会对立。”晁错耐心的解释说道:
“那么如果并非‘不得不’呢?掀桌子啊,造反啊,去占领更大的地盘甚至入主京城啊,到时候藩王当皇帝,王太子成皇太子,诸王子成皇子并分封为诸王,岂不美滋滋吗?”
“明白了。”晁禹了然:“这两个原因,已经足以……”
“不,不足以。”晁错摇头:“此时推恩令虽然无法大规模推广,但小规模试点并没有问题。”
“嗯?”
“举个例子,今上召见某王,见其子嗣颇多,同时今上对他们还颇为‘喜爱’,然后忽然感慨句,吾皇子皆王,王诸子何去……
接着又动情的说,假彼类吾,诸子得其地。到此戛然而止,目光看向那些王子,他们会不会怦然心动?而如果这个藩王尤其喜爱某个儿子,偏偏该儿子没有王位继承权呢?他会不会也很纠结?
这么步步为营循循善诱下去,最后今上‘不得不违祖宗法,许彼裂土封子做彻侯’……哦豁,这不就试点完成了吗?”
晁禹捏捏下巴:“忒阴险,果然朝堂大臣心都脏。”
“所以还有第三个原因。”晁错平淡的说道:“我,御史大夫晁错,今朝新贵,是强硬派,主张大刀阔斧直接上,直接削其地夺其全。
这主张背后的成果,也是我的政绩,我最重要的果实,谁敢提推恩令,谁就是跟我作对,跟我过不去,懂?”
“呃……”晁禹嘴角一抽:“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提……”
“因为我不逼得他们跳脚,他们不造反,朝廷就没理由集中干他们。”晁错说道:“朝廷不干他们,而且是以雷霆之势快刀斩乱麻的将他们解决掉,形成朝廷彻底碾压藩国的态势,推恩令就没法全面执行。
同时正因为大家都知道逼得他们跳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极其危险的事儿,这年头各种乱七八糟的刺客可一点都不少,战国遗风相当重,所以没几个人敢如我一般强硬,就连我父亲都怂,明白?”
“动了……”晁禹轻叹口气:“正好你不怕死……那你父亲呢?”
“我父大周公子朝。”晁错淡淡的说道:“至于现在的这位‘父亲’,是我抹去记忆的血肉分身。”
晁禹:……
一会儿后,他才感慨道:“你的操作骚出我的想象。”
“一般般,就那样,不值一提。”晁错摆摆手还挺谦虚。
晁禹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晁错说道:“赶紧问完,问完我走了,回头还得想办法把你们给安排到周亚夫手下去,我死后你们就跟着他打仗,混个一官半职的,有大用。”
晁禹微微皱眉。
总感觉晁错很心急的模样……
不过这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