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儿往刘世龙那边挪去,以防事情有变。
刘世龙进了大厅,王威含笑迎进,赐座末席,又逐一与他介绍厅中两人。
刘世龙客气一番,便道:“不知郡丞召见属下,有何事吩咐。”
王威便说刘世龙在晋阳乡政绩卓然,众口皆碑,自己有意向圣君举荐,予他重用一番。
刘世龙不露声色,说了一番谦词。
王威点头称赞,又说自己很久之前向唐公举荐过刘世龙,但唐公说他能力虽出众,资历却甚浅,还需好生历练一番。
听了王威一番话,舞马立刻明白过来——李渊世袭唐国公,又是太原一把手,说唐公指的自然就是李渊。
而王威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的确有点门道。他方才编排李渊的话虽然没几个字儿,但褒中带贬,合情合理,也不像刻意诋毁,更有真实感。自古以来,毁人前程,如同挡人财路,夺人妻子,食人骨肉。刘世龙若不是早就上了李渊的船,这会儿估计得把李渊恨死。
听王威说完之后,刘世龙表现出了一个基层历练多年的乡干部和一个大唐开国功臣应有的素质——
他先是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面红耳赤,说道:“老贼欺人太甚!枉我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狗鼠辈竟然这般待我……”言语之间,咬牙切齿,神情憎怨。
王威则朝着唐公府的方向瞄了瞄,“刘乡长可要慎言啊……”
“我去他姥姥的,”刘世龙伸手遥指李渊府邸,“他李渊现今是深受圣宠,但此贼却未必对圣上忠心。我近来尝听人谈起,说李渊募兵规模甚大,似乎很有反意。郡丞何不上表朝廷,参他一本心怀叵测、意图谋反!”
王威正要说些什么。田德平却愤而击桌,忽然指着刘世龙说此人空口无凭,只因唐公不肯提携,便夹私报复,可见道德败坏,品质恶劣,不堪大用,云云。
一番话罢了,一旁王威和刘世龙都在发懵。
远处的舞马却想明白了,田德平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纰漏。
这可不是什么好讯号。舞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前面在密室门口对两个兵士所做的实验表明,当他钻进旁人脑袋里说话的时候,对方能听见他的声音,必须利用好这一点。
经过一番挪移,舞马距离刘世龙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便琢磨该怎样把讯息告诉刘世龙——从后方密室传来的巨大拉扯之力来看,舞马即便能钻进刘世龙脑袋里,恐怕也只来得及说个一两句话,便要被拉回去。这远远不够。
另一边,王威似乎也看出田德平话外有音,便说了个托词,叫刘世龙先行离去,改日一定向圣君举荐他。刘世龙愤愤看了田德平一眼,几度张嘴,到底还是站起身,拱手告辞。
这时,舞马堪堪挪到刘世龙脑后一寸之距,往前一挣,钻进了他脑壳里。抵住痛的快要昏过去的状态,舞马大喝一句:
“杀李渊!王威……要杀李渊!”
结果,只把杀李两个字说出来,渊刚起了个音儿,他就再也顶不住巨力揪扯,像弹簧一般缩了回去,卷着灰蛇的身体,连滚带爬摔到屏风后的角落里。
再看刘世龙,告辞的话说完了,人却没有走,眼睛溜溜地四下张望,多半是听见了舞马说的话。
舞马反复思量一番,忽然觉得倒也凑巧了——。“杀李”两个字是开头,就算刘世龙只能听见“杀李”两个字,也就足够了。
在太原,李渊就是最大的李。想杀李渊的人,只会是王威、高君雅。
刘世龙也应该能猜得到,在晋阳即将起兵的时候,王威和高君雅很快就要动手了。然后,他就应该按照历史的轨迹,完成自己一生中的最大使命——向李渊告密。李渊会动手的。历史的车轮就是这样走的。舞马心里头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要是刘世龙一时蒙蔽,以为刚才那两个字是老天暗示他杀掉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