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切尘埃落定。
司马丹眉头一挑,揭开盅盖,露出五分惊讶五分失望:“呵呵,果然是一!”
杏娘拱手道:“承让。”
司马丹揉着自己两条受伤的手臂,不无泄气地叹道:“看来我今天手气不佳。”
杏娘微笑道:“我看司马公的气色倒不甚佳!”
司马丹摸了一把脸颊,讪讪一笑,道:“呵呵,认赌服输!”
杏娘道:“我相信司马公是一诺千金之人。”
司马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迎风吟咏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吟罢,他问道:“娘子,你可记得这首诗的作者是谁?”
“此诗的作者,有人说是宋之问,有人说是刘希夷,历来都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还因此生出了一桩因诗杀人的疑案。虽说后世也时有人列举旁证为二人置辩,但史家之笔,语焉不详,也未可尽信;世儒之言,多鄙薄之词,也难免附会之嫌,都无法给此疑案一个公断。时隔百年,人事已非,本案阙疑,却也无从稽考。妾非司寇,既无通古之能,亦无察人之明,不敢胡乱下孰是孰非的定论。不过妾私以为,虽然宋之问之为人不足为道,但能写出‘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样诗句,向来这个人应该不会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吧?而且他的才学非虚,纵然说是江郎才尽,也不至于要窃据他人之诗为己有,更何况那人是他的外甥啊。”
“不至于?呵呵……”司马丹冷冷一笑,这一日最后的一点光芒在他的脸上消褪殆尽,只留下一片凄冷的晚霞在远处的薄雾之中逐渐凋零,两个人的影子也随之模糊了起来。
司马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两样东西,晚霞暗淡,但依然在它们的身上留下了一种悦目的金黄之色。
“蟠龙斋的事,我确实记不得更多的了。作为补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司马丹嘴角微扬,略一沉吟道:“嗯……这骰子相对两面的数字之和都是七,那我这故事的主人公就叫作七公子吧。”
杏娘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司马丹固然还是那个司马丹,除了身上挂着彩,他和杏娘初见时的那个司马丹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但杏娘却觉得眼前的司马丹已不再是当初的司马丹了,一个轻薄肤浅,一个深怀城府,完全是判若两人。
司马丹摸了摸了手上的玉扳指,哑然一笑。自从那次劫难之后,他每次抚摸这枚玉扳指时,都会下意识地去摸一下这玉扳指上微微拱起的地方。抚摸着这个只能靠他指尖抚触才能辨别出来的瑕疵,他的内心才会感到安定和平静。
初春的风刮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片苍白的颜色,也留下了一段沧凉的往事。
很多年前,有一个七公子在自己家里写了一本医书,其实,他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扬名天下,也没有想过什么造福万民功载千秋,他只是想把自己平生从医之所学所得尽数记录下来,留给他的子孙们。所以他并没有告诉世人,除了一个人——他的好朋友宫无德。
就在他这本书快要写完的某一天,他的这个朋友突然造访,说是要给七公子展示一种奇药,叫什么红桑果。七公子看过后,惊叹不已。
话说这宫无德得意洋洋地给七公子展示完他的成果后,不经意瞥见了七公子写的那本医书,他就顺手拿起来一阅。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再也放不下了。
因为这书上除了记载医术药理之外,还记载了七公子他独门的内功心法。宫无德只粗粗看了几眼,就知道这心法十分了得。回去之后他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把这本书据为己有。
可他也知道这本书是七公子一辈子的心血,七公子是轻易不外借的,所以他也一直忍着没有开口。不知是不是痴心妄想得太厉害了,他忽然就病倒了。
弥留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