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潇羽蓦地脸上一红,神色又是恼恨又是忸怩地瞪了祁穆飞一眼。
说起来,崔曲二人这一对旷夫怨女之曲折,与师潇羽确也有不可逃脱的干系。
话说九年前的深秋,百废待举的吴门在一年前被大火焚毁的鼎丰楼的废墟上举办了那一年的龙虎风云会。
那场比试中,崔中圣力压群雄,一举夺魁,不负众望成为当年的头名。吴希夷大喜过望,特为其颁赐黄金百两,还豪掷九万贯为彩礼将当时正暂代曲三酉统领碧蚁堂事务的吴中第一美女曲玉露嫁于他。
一时间,这英雄抡魁的壮举和这才子佳人的喜讯遍传吴门九仙四舵。
这桩婚事,不仅是碧蚁堂之大喜,也是江右分舵之大喜,更是吴门之大喜,所以姑苏五友的其他四友无不向二位新人表达了恭贺之意。
二人的婚期定在翌年春。
可不想,就在成亲前一个月,崔中圣却向吴希夷提出了取消婚礼的请求。理由是他心有所属。
对于这个纯粹为了悔婚而捏造的理由,九仙堂的人都拒不接受;
但面对这个为了悔婚而故意自损人格的年轻人,吴希夷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只是他始终无法说服曲玉露和他一样选择接受。
也就这样,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璧人成为了对面不识对坐无语的两个路人。
事后,忿忿不平的师潇羽拉着曲玉露去找崔中圣讨说法。没想,这崔中圣竟当着曲玉露的面,目指师潇羽为其迁情之人,更言,以前是因为师潇羽与段有常有婚约才未表明心迹,而今段氏家破人亡,他也不必再隐瞒。而后,更不由师潇羽分说,强曳其肘,弃曲而去。
幸好,曲玉露素知二人不睦,且当时师潇羽不过总角之年,所以并未相信其所言,也并未因此而对师潇羽心怀芥蒂。只是从此再未当着师潇羽的面提及崔中圣这个名字。
之后,师潇羽入祁门为妾,而崔中圣又果真不娶一人,以致旁人至今都对这桩旧事几多揣测几多臆想。
无辜受累的师潇羽自觉委屈,却又有口难辩有苦难言,只得在嘴上将这混蛋崔中圣大骂千千回,又在地上画上圈圈将他踩上千千脚,方可稍解心头之恨。
“难道真的……”
师潇羽喃喃许久,低垂的睫毛恰到好处地掩蔽了她眼眸里的波澜与暗涌,脸上的红霞已经逐渐褪去,就像退潮后的浅色沙滩一样,柔软而平静。明亮的烛火照拂着她的半边脸颊,鲜明地映照出她皎洁可爱的一面;而另外半边则犹似被月光微笼着,朦胧地露出一片温柔而恬静的光晕。
祁穆飞默默地凝望着,随时准备逃避的目光里微孕轻怜之意。他固不忍看到伊人颦眉不展的苦恼样子,但也不忍打断她此刻目不别视耳不旁听的思考,甚至,他还希望她这样全情投入的思考时间可以持久一些,这样,他的目光也就可以在她的脸上停留得更久一些。
但事与愿违,师潇羽的思考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短,短暂得差点让他的目光都来不及逃避。
“照一勺叔的说法,他俩曾经见过面,那为什么他回去却只跟陈堂主说一勺叔还活着,而绝口不提他在这里呢?”师潇羽扭头问道。
“那不是正好魏夫人和卢氏来了吗,所以他没来得及说。至于后来他为什么也没说,或许——或许他是想保护一勺叔吧?怕一勺叔回去之后被九仙堂治罪。”祁穆飞拿着当年崔中圣拒绝曲三酉返回江右分舵任副舵主的说辞解释道。
有人曾认为,这才是崔中圣悔婚的真正原因。
崔中圣恨吴一勺入骨,而曲三酉却隐瞒吴一勺之所在,故意包庇吴门罪人,让吴一勺逍遥法外,这让崔中圣一直愤恨不平,尽管他一直没有当面指斥曲三酉的不是,但陈青牛死后,他对曲三酉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他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