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欢一梦惊残(2 / 3)

梅心冻 秦非楼 3455 字 2022-01-20

里夹杂着渴饮虏血的咄咄逼人之色。

这样的场合,师潇羽的箫声岂能缺席?

羽纛萧萧,雨雪霏霏。鼓鼙声方暗,铃柝复又催。十年荒草葬无名,今夜谁人帐中歌?

酒正酣,兴正浓,杯莫停,歌未已。师潇羽的加入,瞬间点燃了这场宴会的热情,也将这三个人无处排遣的国仇家恨在其精妙的艺术升华之中得到了完全的释放。

看着这老老少少对酒当歌的情景,杏娘置身其中,也不由得为之感染为之振奋,这天晚上,当她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一幕时,她的内心既是激奋又是彷徨。

在国家和民族的问题上,每一个有感知的宋人心里都会有一种金瓯半缺神州陆沉的惝恍与幽愤,这是一种国破山河在的痛心,也是一种佛狸定见卯年死的愤恨,是一种死亦为鬼雄的壮志,也是一种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苦,是一种月是故乡明的牵挂,也是一种归鸿声断残云碧的苍凉。

收复中原、驱逐北虏,这样至真至诚的心声,不独朱门肉食者有,匹夫竖子亦有之,甚至有时候,这没有朋党没有政敌没有名缰没有利锁的后者还要比前者更纯粹些。

初次听闻这样纯粹的声音,杏娘内心的激奋可想而知。可激奋过后,她很快就被一顿撕心裂肺的鞭子给惊醒了过来。

那阵鞭响来自很久以前,杏娘还记得那位被活活鞭笞而死的人是崔宅里头的一位小婢女,而她被打的事因是那天家中宴客,她见一位从八品令史吃甘蔗从尾吃到头,便暗暗嗤笑之。

此事很快就被眼里揉不下沙子的周秉仁周宅老给知晓了。散宴之后,这位懵懂无知的婢女就被秘密带去了那间终日不见阳光的小木屋里。

躲在墙角远远窥看的杏娘从始至终都没有听到那婢子发出一声喊叫、一声哭泣,就好像她的喉咙里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和这木屋一样不透一丝气息。

惊恐万分的杏娘只听到一下又一下干脆而略显麻木的鞭响在耳边不断地重复着,那鞭子落在肉体上的声音锐利而冷漠,对这条柔弱而卑贱的生命无有一丝怜悯之情。

冷风卷着杏娘鬓间的一缕青丝,轻轻地掠过她那双和她身子一样紧紧蜷缩着的手,双手掩着嘴角,生怕漏出一丝声息被那个执鞭者察觉。

不知多了多久,那个执鞭人“唔”的一声发出了一个粗重的鼻音,然后用一个阴邪的声音尖声骂道:“笑,让你笑!”听着那个刻毒的声音就好像他的那副喉舌都被人阉割过了一般,杏娘心头猛地一颤。

忽然,“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小木屋里没有灯光,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苍茫的夜色中,她看到那个人旁若无人地走了出来,然后操起一根铁锨径直拐到了木屋的后面。虽然杏娘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光听那铁锨掘土的声音,也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过了没多久,那个人又折了回来,从屋里拖出来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很轻,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地拖动。

惊恐到极点的杏娘大气不敢出,更不敢睁眼相看。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从指缝间偷偷觑了一眼。

那个人?那个人!她——她不就是我么?

杏娘大吃一惊,猛然目圆。

呼——原来是一场噩梦!

梦醒了,热泪盈眶的她,背后一阵冰凉。

自从随着崔氏夫妇渡江以来,杏娘就很少笑了。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话,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为了杏娘的生存法则。

像今天这样高谈阔论天下大事的场景,绝对是有悖于她往常的生存之道的。

曲终酒罢,师潇羽借口身子倦乏就拉着杏娘一道离开了酒席。祁穆飞和吴希夷还有话未尽,便嘱南星和竹茹护送二人回房去。

但出门不久,师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