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言语坚决,不容人置辩,因着维护心切,说话语速也加快了几分。话一说完,她也感觉到自己言语有些失态,但她并不想就此致歉。
“连对方来意都不明,那娘子以后行事可要多加小心了。”感觉到杏娘心情不悦,杯莫停也就没有再往下揣测下去。
“我原听说娘子要去镇江,看来是我听错了,原来娘子是要去平江,”杯莫停转过身来转移了一个话题,他小心地问道,“对了,敢问娘子怎么这个时候又冒着生命危险去平江,所为何事?探亲?访友?”
“去平江墨家。”杏娘直言不讳,倒是杯莫停睖睁着眼睛,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哦?!”
“原来娘子与墨家相识啊。失敬!失敬!”杯莫停拱手道,言语之间似乎对墨家颇为恭敬,连带着与墨家“相识”的杏娘也敬之以礼。
杏娘见状,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忙说道:“我与墨家可无半分渊源,只是有一事要相求于墨家。”
杯莫停闻言,眉头紧蹙,似是惊讶,又似是疑惑:“相求于墨家?难道是想向墨家求一样暗器?”
“我有一些疑问想向他墨家求教。是关于刚才差点丢失的那支银钗的。”对着明月,杏娘不愿撒谎,但也不想说得太过详细。
“哦——”杯莫停听杏娘的声音稍稍迟疑了一下,明白她有所顾虑,也就没有细问,“墨家是造暗器的,这女儿家的东西,你去问他们,怕是缘木求鱼问不出个结果来的。”
“尽人事,听天命。结果如何,随他吧。”杏娘伸了个懒腰,转眸向杯莫停淡然一笑。然后表面的故作轻松,并没有让她真正轻松下来,相反,在听杯莫停说了塞上孤狼的故事之后,她对“结果”的态度反而变得更加迫切更加执着。
水银般的月光洒在幽黑的小院中,在小亭与空白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片斑驳而昏暗的树影。
杏娘说完这句话后,又与杯莫停闲聊了几句,然后准备返回房中。
“娘子!”可就在杏娘转身之时,杯莫停突然喊住了杏娘。
杏娘停住脚步,转身问道:“嗯?前辈还有何事?”
“呃,没有,呃——我是想问,你那银钗刚才遗失了,可有什么损伤?”
“它呀,”杏娘的眼珠调皮地在眼眶中打了个转,“安然无恙。”回答完,她没有即时离去,因为她预感到杯莫停还有话要说。可是等了一会,杯莫停还是没有开口,杏娘只好再次转身离开。
“杏娘!”不出杏娘所料,杯莫停再次喊住了她,“有些人相貌堂堂,满口子仁义道德,对你更是怜爱有加,却其心不正,两面三刀;有些人面目狰狞,无惧生死,心中或存一丝节义,却日夜相伏,谋你性命。娘子他日若遇到这两种人,会如何处之?”
杯莫停此问来得突兀,但杏娘听得分明,也对此感到失望。
她没有回头,只沉吟了良久才道:“其一伪君子,其二真小人,此二者,杏娘皆深恶痛绝,耻于为伍。如若不能避而远之,也决不能屈意相交。”杏娘顿了顿又道,“前辈,杏娘一介女流,不识大体,此生只知无愧于明月无愧于心而已,让前辈见笑了。”
杯莫停默然不语,只听杏娘又道:“前辈,辽人也好,金人也好,他们都曾杀我人民,掳我丁壮,焚我房屋,他们都是我们大宋的仇人,您与他们做朋友,你的良心可有过不安?”
杯莫停没有作答,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翌日,邓林躺在床上舒展手脚,迷迷糊糊地睡醒过来,睁开睡眼时,却见眼前一人,双目有神,龙眉凤目,甚是俊朗!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看得久了,邓林自己都有些迷惑了。他双目惺忪,一时竟没有分辨出来此人谁,只管大声惊呼道:“你是谁?”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隔壁的杏娘和小缃正在收拾